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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锤基】【猩红山峰AU】情人 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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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末芙蓉花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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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*


17.


晚餐很简单,索尔跟简好像都没有什么胃口,芙瑞嘉差人端来了她做的香蕉派,因为简说过味道不错。索尔打发了那个眼神里带着窥探的女佣,三两下解决了盘子里的炖牛肉,便让下人们撤了餐桌。两个人转到隔壁小起居室里,只有两盏略昏暗的油灯,索尔要来一些酒,消食并理清思绪,准备继续刚才在马场上戛然而止的话题——两个人在夜色里,规规矩矩交谈而非亲热接吻,实在是件令人生疑的事情。


“如果我说,劳菲森先生还活着,我们的婚事还要继续吗?”


简从索尔手里接过酒杯,不打算绕弯子。


索尔闻言垂下眼帘,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,并立即意识到,几秒钟的沉默,自己已经暴露了。


简是个非常聪明的人——洛基把遗产交给一个看上去并不怎么亲近的前学生——难道那一位饱受他们姐弟摧残,还在法庭上护着他的美国小姐,不是更有资格拿到这笔钱?又比如,索尔在听到洛基的消息之后,立即同意了这桩婚事......她不愿被种种迹象困扰,干脆直接问出口。

如果索尔跟洛基,之前只是师生情谊,那么洛基的生存与否,跟索尔与她的婚事理应毫无关系。那个问题的正确答案,应该是下意识回答:“他和我们之间的婚事有什么关系?”

但是现在索尔的沉默,给了她另一个答案。

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,有些问题永远悬而不决来得最轻松愉快。又比如感情、婚姻,自己不要是一回事,而别人不愿意给,是另一回事。


简眨眨眼,认真回答起索尔之前的问题,以便忽视见缝插针钻进心里的那一点失落。


“我是从报纸上看见劳菲森先生的死讯的。加上不久之前,他自己亲自来送那张卖掉阿勒代尔庄园的支票时,整个人看上去确实……”

她想说”命不久矣“,但在昏暗的灯光下索尔难掩悲伤的脸,令她生出一点恻隐之心,于是换了个委婉些的说法——”看上去身体确实不大好了。我能问问,您为何会有‘也许他还活着’这样的想法吗?”

“……简。我知道命案发生以后,牵扯出许多陈年旧事,仅是读报我已感到触目惊心。他与他那个可怕的姐姐……看了报纸,你知道我在说什么。洛基一直是个很封闭的人,虽然那时我年纪很小,已足够发现除非必要,他不与旁人打交道。按你所说,你们两人只是幼时玩伴,他将遗产这样重要的东西给你,于他,我觉得不可思议,于你,我则觉得......你承担了太大的风险——一个待字闺中的贵族小姐,与寡廉鲜耻谋财害命的嫌犯扯上关系?最重要的是,他如何知道你会跟父亲来索马里,会见到我。简,你想试探我与洛基之间的关系,我明白。但你对我,也并非完全坦诚。如果这就是我们走进婚姻前两人之间的状况,老实说,我很担忧。”


“没什么好担忧的。”简耐心听完他的长篇大论,带着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懂得这些道理似的可爱,别忘了她比他要大上整整五岁,她冲他竖起两根手指,“一个奥丁家的头衔;远离流言蜚语,以便专心继续自己的科学研究,这两样是我嫁给你,打算从这段婚姻里得到的东西,啊,运气好的话,还能得到优渥无忧的生活,这就是我全部的期望,在这一点上我完全坦诚。至于其他部分,您难道不觉得,坦诚需要等价交换吗?”


等价交换?


索尔喝光了杯中的酒精,倒进自己的单人沙发把头埋进肩膀,然后,忍不住笑了两声,也许科学家们有独特的计量方式吧。


洛基,他只不过想一想这个名字就已经催人泪下,从前这个时候他往往觉得不堪重负,会牵了那匹心爱的马,往马场北面去沿着山脚下的路疾驰,山脉逐渐挺拔显得咄咄逼人,雨季的时候灌木疯长,总会钩破他的裤腿,爬上半山腰之后能够看到不远处漆黑的、泛着粼光的海。他长久站在那里,觉得自己坚韧又英勇,只是一切毫无希望可言。


“您爱着洛基。”简下意识压低了自己的声音,“在知道了真相之后,仍然爱他。您心里做着跟我一样的打算,用婚姻换取自由。想要回英国去,也是为了洛基。我说得对吗?”


“如果我说是,我们的婚事还要继续吗?”索尔把这个问题,扔回给了简。


“为什么不呢?他和我们之间的婚事有什么关系?”回答来得很快,且如她的眼神一样坚定。


简喝光了杯中的酒,两人起身,贴着脸颊轻声互道晚安。


很快,奥丁的独子索尔·奥丁森,与贵族小姐简·福斯特大婚在即的消息出现在英国各大报纸上。而后的婚礼像一个庞大又嘈杂的梦境,一切都那么不真实,等到坐上了回英国的船,索尔才后悔没有在上船之前找人交换一张二等舱的船票。头等舱的空间太大了,大到空空的甲板上只有几家人,都是衣冠楚楚携妻带子的达官显贵,竞相展示着‘神爱子民’的幸福生活,他与简挽着手打过一圈招呼之后默契离开。简伏在房间里的写字台上读读写写,索尔有些气闷,于是离开休息舱去了船上公用的酒馆,那里看起来就好多了,放浪形骸的酒鬼,几张赌桌,人声鼎沸。


他要了点儿廉价的朗姆酒,走到赌桌旁边准备随便下几注玩玩,他不会打牌,芙瑞嘉曾经试图教他,但钱对侯爵的公子来说毫无吸引力,“赢”好像也没有。除了父亲的称赞,他从不需要去赢得什么。所以比大小是简单直接的玩法。但运气是人们怨天尤人的最佳借口,连输几局之后,就有人怀疑东家出千,船上颠簸饮食粗糙不合口味,还可能和老婆大吵一架以后多喝了几杯,当场吵闹起来,有人滋事,有人劝阻,场面混乱不堪,索尔退开两步走到窗边,连自己留在赌桌上的钱也被人趁乱摸走。东家被泼了几杯白葡萄酒,酒精似乎钻进眼睛里,辣得他嗷嗷直叫,闹事的人被人群拉开,只见那可怜人手忙脚乱用衣襟擦着脸,嘴里叫着:“托马斯!托马斯!给我端一盆清水来!”


“就来,先生。”答应的声音从后厨传出来,“水来了。快让让。”


一个侍者模样的人端着一盆水出来,放到刚才索尔赌钱的桌上。他挨个把看热闹的人都赶走,蹲下开始埋头收拾打碎的酒杯,捡起来的碎玻璃渣被他放在了围腰里兜起来,他有一头深色微卷的头发,声音是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清冷。看着他的一举一动,索尔有些恍惚,他绕出人群,跟在那个侍者身后出了酒馆。天很暗了,室外温度骤降,海上一片雾气正在弥漫开来。


他怀疑那片雾钻进了自己的眼睛里。


前面的人也许早发现了他,一直走到此时还空荡荡的,下人们的休息舱外面,才转过身,看着这个跟踪自己的人。夜还年轻,正是他们从有钱的老爷小姐兜里赚小费的时间。没人会挑这个时刻好吃懒做。而他就端着围腰里那些碎掉的酒杯,看着索尔,仿佛可以看到天荒地老。


“你好啊,索尔。想不到你已经长这么高了,我差一点……没认出来。”


他在说谎,他端着那盆水出现在酒馆里的一瞬间,乌烟瘴气的房间里面,所有的颜色都消退了。只剩下眼前这个人。他是太阳,是光本身。


他如一个盲人一样,依靠惯性走出那间房子。


索尔说不出话。慢慢,慢慢上前,靠近那个人,奇异的发现自己已经比他还要高了,这种略带着俯视的角度里有难以启齿的美妙,他抓住他的后脖颈,禁锢的意味让手里的人苍白的脸颊上浮现一丝粉色,嘴唇凑上去的时候闭起了眼睛,第一次,也是第一万次完成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动作。


身体里涌起一股撕裂的阵痛。接着几乎站不稳。索尔觉得头晕眼花。


吻很快结束了,因为他的脸被那人捧在手里轻轻拍打,从围腰里掉出来的碎玻璃渣落了一地,星尘一样闪闪发亮,就像眼前湿润的眼眸。


他凑得很近,快哭出来,又像在笑,他盯着索尔轻声对他说:“呼吸,傻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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